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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渊第十二

2024-08-14 〔名家批注论语〕 佚名 论语 佚名 名家

【题解】

正义曰:此篇论仁政明达、君臣父子、辨惑折狱、君子文为,皆圣贤之格言,仕进之阶路,故次先进也。

-邢晏《论语注疏》

【原文】

颜渊问仁。子曰:克己复礼为仁。马融《论语训说》:克己约身。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复,反也。身能反礼则为仁矣。一日克己复礼,天下归仁焉。马融《论语训说》:一日犹见归,况终身乎。为仁由己,而由人乎哉?颜渊曰:请问其目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目,条件也。颜渊闻夫子之言,则于天理人欲之际,已判然矣,故不复有所疑问,而直请其条目也。包咸《论语包氏章句》:知其必有条目,故请问之。子曰:非礼勿视,非礼勿听,非礼勿言,非礼勿动。颜渊曰:回虽不敏,请事斯语矣。

【译文】

颜渊询问仁,孔子说:约束自身使言行合乎礼,就是仁。一旦能约束自身使言行合乎礼,天下就归依仁了。成就仁在于自身,难道要仰仗他人吗?颜渊说:请问具体的内容。孔子说:不合乎礼的不去看,不合乎礼的不去听,不合乎礼的不去说,不合乎礼的不去做。颜渊说:我虽然迟钝,也要奉行这些教导。

【原文】

仲弓问仁。子曰:出门如见大宾,使民如承大祭。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为仁之道,莫尚乎敬。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在邦无怨,在家无怨。包咸《论语包氏章句》:在邦为诸侯,在家为卿大夫。仲弓曰:雍虽不敏,请事斯语矣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敬以持己,恕以及物,则私意无所容而心德全矣。内外无怨,亦以其效言之,使以自考也。

【译文】

仲弓询问仁,孔子说:走出家门如同会见贵宾,役使民众如同承当大祭。自己所不想要的,不要施加于他人。在官府没有人怨恨,在家族里没有人怨恨。仲弓说:我虽然迟钝,也要奉行这些教导。

【原文】

司马牛问仁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司马牛,孔子弟子,名犁,向魋之弟。子曰:仁者其言也訒。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讱,难也。牛,宋人,弟子司马犁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讱,忍也,难也。仁者心存而不放,故其言若有所忍而不易发,盖其德之一端也。夫子以牛多言而躁,故告之以此。使其于此而谨之,则所以为仁之方,不外是矣。曰:其言也訒,斯谓之仁已乎?子曰:为之难,言之得无訒乎?何晏《论语集解》:行仁难,言仁亦不得不难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牛意仁道至大,不但如夫子之所言,故夫子又告之以此。盖心常存,故事不苟,事不苟,故其言自有不得而易者,非强闭之而不出也。杨时:观此及下章再问之语,牛之易其言可知。程颐《程氏论语解》:虽为司马牛多言故及此,然圣人之言,亦止此为是。

【译文】

司马牛询问仁,孔子说:具备仁的人,他的言语谨慎。司马牛说:言语谨慎就叫做仁了吗?孔子说:做起来难,说能不谨慎吗?

【原文】

司马牛问君子。子曰:君子不忧不惧。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牛兄桓魋将为乱,牛自宋来学,常忧惧,故孔子解之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向魋作乱,牛常忧惧。故夫子告之以此。曰:不忧不惧,斯谓之君子已乎?子曰:内省不疚,夫何忧何惧?包咸《论语包氏章句》:疚,病也。自省无罪恶,无可忧惧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牛之再问,犹前章之意,故复告之以此。疚,病也。言由其平日所为无愧于心,故能内省不疚,而自无忧惧,未可遽以为易而忽之也。

【译文】

司马牛询问什么是君子。孔子说:君子不忧愁,不恐惧。司马牛说:不忧愁、不恐惧就叫做君子了吗?孔子说:内心自省不感到愧疚,还有什么忧愁恐惧呢?

【原文】

司马牛忧曰:人皆有兄弟,我独亡。郑玄《论语郑氏注》:牛兄桓魋行恶,死亡无日,我为无兄弟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牛有兄弟而云然者,忧其为乱而将死也。子夏曰:商闻之矣: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盖闻之夫子。死生有命,富贵在天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命禀于有生之初,非今所能移;天莫之为而为,非我所能必,但当顺受而已。君子敬而无失,与人恭而有礼。四海之内,皆兄弟也。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?包咸《论语包氏章句》:君子疏恶而友贤,九州之人皆可以礼亲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既安于命,又当修其在己者。故又言苟能持己以敬而不间断,接人以恭而有节文,则天下之人皆爱敬之,如兄弟矣。盖子夏欲以宽牛之忧,故为是不得已之辞,读者不以辞害意可也。

【译文】

司马牛忧伤地说:别人都有兄弟,唯独我没有。子夏说:我听说:生死自有命运,富贵在于上天。君子敬慎而没有失误,待人谦恭而有礼,四海之内都是兄弟。君子何必担忧没有兄弟呢?

【原文】

子张问明。子曰:浸润之谮,肤受之愬,不行焉,可谓明也已矣。郑玄《论语郑氏注》:谮人之言,如水之浸润,渐以成之。马融《论语训说》:肤受之愬,皮肤外语,非其内实。浸润之谮,肤受之愬,不行焉,可谓远也已矣。马融《论语训说》:无此二者,非但为明,其德行高远,人莫能及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浸润,如水之浸灌滋润,渐渍而不骤也。谮,毁人之行也。肤受,谓肌肤所受,利害切身。如《易》所谓剥床以肤,切近灾者也。愬,愬己之冤也。毁人者渐渍而不骤,则听者不觉其入而信之深矣。愬冤者急迫而切身,则听者不及致详,而发之暴矣。二者难察而能察之,则可见其心之明,而不蔽于近矣。此亦必因子张之失而告之,故其辞繁而不杀,以致丁宁之意云。

【译文】

子张询问贤明,孔子说:点滴浸润的谗言,切肤之痛的诬陷不能生效,就可以称为贤明了;点滴浸润的谗言,切肤之痛的诬陷不能生效,就可以称为德行高远了。

【原文】

子贡问政。子曰:足食,足兵,民信之矣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言仓廪实而武备修,然后教化行,而民信于我,不离叛也。子贡曰:必不得已而去,于斯三者何先?曰:去兵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言食足而信孚,则无兵而守固矣。子贡曰:必不得已而去,于斯二者何先?曰:去食。自古皆有死,民无信不立。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死者,古今常道,人皆有之。治邦不可失信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民无食必死,然死者人之所必不免。无信则虽生而无以自立,不若死之为安。故宁死而不失信于民,使民亦宁死而不失信于我也。

【译文】

子贡询问政务,孔子说:使粮食富足,使武备充实,使民众信任。子贡说:迫不得已而放弃一项,在这三项中先放弃哪项?孔子说:放弃武备。子贡说:迫不得已再放弃一项,在余下两项中先放弃哪项?孔子说:放弃粮食。自古以来都有死亡,民众不信任就不能立国。

【原文】

棘子成曰:君子质而已矣,何以文为?郑玄《论语郑氏注》:旧说云:棘子成,卫大夫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棘子成,卫大夫。疾时人文胜,故为此言。子贡曰:惜乎!夫子之说,君子也。驷不及舌。郑玄《论语郑氏注》:惜乎!夫子之说君子也,过言一出,驷马追之不及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言子成之言,乃君子之意。然言出于舌,则驷马不能追之,又惜其失言也。文犹质也,质犹文也。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。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皮去毛曰鞟。虎豹与犬羊别者,正以毛文异耳。今使文质同者,何以别虎豹与羊犬邪?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鞟,皮去毛者也。言文质等耳,不可相无。若必尽去其文而独存其质,则君子小人无以辨矣。夫棘子成矫当时之弊,固失之过;而子贡矫子成之弊,又无本末轻重之差,胥失之矣。

【译文】

棘子成说:君子质朴就行了,何必还要文采呢?子贡说:可惜啊,先生如此谈论君子!话一出口就难以收回了。如果文采与质朴一样,质朴与文采一样,那么去了毛的虎豹皮与去了毛的犬羊皮就没有区别了。

【原文】

哀公问于有若曰:年饥,用不足,如之何?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称有若者,君臣之辞。用,谓国用。公意盖欲加赋以足用也。有若对曰:盍彻乎?郑玄《论语郑氏注》:盍,何不也。周法什一而税谓之彻,彻,通也,为天下之通法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彻,通也,均也。周制:一夫受田百亩,而与同沟共井之人通力合作,计亩均收。大率民得其九,公取其一,故谓之彻。鲁自宣公税亩,又逐亩什取其一,则为什而取二矣。故有若请但专行彻法,欲公节用以厚民也。曰:二,吾犹不足,如之何其彻也?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二谓什二而税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二,即所谓什二也。公以有若不喻其旨,故言此以示加赋之意。对曰:百姓足,君孰与不足?百姓不足,君孰与足?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孰,谁也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民富,则君不至独贫;民贫,则君不能独富。有若深言君民一体之意,以止公之厚敛,为人上者所宜深念也。杨时:仁政必自经界始。经界正,而后井地均、谷禄平,而军国之需皆量是以为出焉。故一彻而百度举矣,上下宁忧不足乎?以二犹不足而教之彻,疑若迂矣。然什一,天下之中正。多则桀,寡则貉,不可改也。后世不究其本而惟末之图,故征敛无艺,费出无经,而上下困矣。又恶知盍彻之当务而不为迂乎?

【译文】

鲁哀公问有若:年成不好,用度不足,怎么办呢?有若答道:何不十分取一分收税呢?哀公说:十分取二分尚且不够,怎么能十分取一分呢?有若答道:百姓富有,国君怎么会不足呢?百姓不足,国君怎么会富有呢?

【原文】

子张问崇德、辨惑。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辨别也。子曰:主忠信,徙义,崇德也。包咸《论语包氏章句》:徙义,见义则徙意而从之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主忠信,则本立,徙义,则日新。爱之欲其生,恶之欲其死。既欲其生,又欲其死,是惑也。包咸《论语包氏章句》:爱恶当有常。一欲生之,一欲死之,是心惑也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爱恶,人之常情也。然人之生死有命,非可得而欲也。以爱恶而欲其生死,则惑矣。既欲其生,又欲其死,则惑之甚也。诚不以富,亦祗以异。郑玄《论语郑氏注》:此《诗小雅》也。祗,适也。言此行诚不可以致富,适足以为异耳。取此《诗》之异义以非之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此《诗小雅我行其野》之辞也。旧说:夫子引之,以明欲其生死者不能使之生死。如此诗所言,不足以致富而适足以取异也。程颐《程氏论语解》:此错简,当在第十六篇齐景公有马千驷之上。因此下文亦有齐景公字而误也。杨时:堂堂乎张也,难与并为仁矣。则非诚善补过不蔽于私者,故告之如此。

【译文】

子张询问如何提高德行、辨清疑惑,孔子说:以忠诚守信为本,顺从大义,就是提高德行。喜爱时希望他生存,厌恶时希望他死去;既希望他生存又希望他死去,这就是疑惑。《诗经小雅我行其野》说:诚不以富,亦祗以异。

【原文】

齐景公问政于孔子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齐景公,名杵臼。鲁昭公末年,孔子适齐。孔子对曰:君君、臣臣、父父、子子。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当此之时,陈桓制齐,君不君,臣不臣,父不父,子不子,故以对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此人道之大经,政事之根本也。是时景公失政,而大夫陈氏厚施于国。景公又多内嬖,而不立太子。其君臣父子之间,皆失其道,故夫子告之以此。公曰:善哉!信如君不君、臣不臣、父不父、子不子,虽有粟,吾得而食诸?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言将危也。陈氏果灭齐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景公善孔子之言而不能用,其后果以继嗣不定,启陈氏弑君篡国之祸。杨时:君之所以君,臣之所以臣,父之所以父,子之所以子,是必有道矣。景公知善夫子之言,而不知反求其所以然,盖悦而不绎者。齐之所以卒于乱也。

【译文】

齐景公向孔子询问政务,孔子说:君主像君主,臣属像臣属,父亲像父亲,儿子像儿子。景公说:是啊!如果真的君主不像君主、臣属不像臣属、父亲不像父亲、儿子不像儿子,即使拥有粮米,我能够得食吗?

儒服儒行

鲁哀公问孔子穿的是不是儒服,孔子说:袖子宽大的衣服是鲁国的,缁色布冠是宋国的,君子靠的是自己的博学,服装只是入乡随俗,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儒服。鲁哀公又问儒行,孔子详细介绍了儒者自立、近情、刚毅、自守、宽裕、举贤援能、特立独行等十几种操行。

【原文】

子曰:片言可以折狱者,其由也与?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片犹偏也。听讼必须两辞以定是非,偏信一言以折狱者,唯子路可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片言,半言。折,断也。子路忠信明决,故言出而人信服之,不待其辞之毕也。子路无宿诺。

【译文】

孔子说:能以片言只语断案的人,大概是仲由吧?子路没有隔宿的许诺,答应的事从来没有过了一夜才去办的。

【原文】

子曰:听讼,吾犹人也,包咸《论语包氏章句》:与人等。必也使无讼乎!王肃《论语王氏义说》:化之在前。范宁《论语范氏注》:听讼者,治其末,塞其流也。正其本,清其源,则无讼矣。杨时:子路片言可以折狱,而不知以礼逊为国,则未能使民无讼者也。故又记孔子之言,以见圣人不以听讼为难,而以使民无讼为贵。

【译文】

孔子说:审理诉讼,我与他人一样。必须使诉讼不发生。

【原文】

子张问政。子曰:居之无倦,行之以忠。王肃《论语王氏义说》:言为政之道,居之于身,无得解倦,行之于民,必以忠信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居,谓存诸心。无倦,则始终如一。行,谓发于事。以忠,则表里如一。程颐《程氏论语解》:子张少仁。无诚心爱民,则必倦而不尽心,故告之以此。

【译文】

子张询问政务,孔子说:任职不懈怠,办事靠忠诚。

【原文】

子曰:博学于文,约之以礼,亦可以弗畔矣夫!郑玄《论语郑氏注》:弗畔,不违道。

【译文】

孔子说:君子广博地学习典制,用礼仪来制约,也就可以不背离大道了。

【原文】

子曰:君子成人之美,不成人之恶。小人反是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成者,诱掖奖劝以成其事也。君子小人,所存既有厚薄之殊,而其所好又有善恶之异。故其用心不同如此。

【译文】

孔子说:君子成就他人的好事,不促成他人的坏事;小人则与此相反。

【原文】

季康子问政于孔子。孔子对曰:政者,正也。子帅以正,孰敢不正?郑玄《论语郑氏注》:康子,鲁上卿,诸臣之帅也。范宁《论语范氏注》:未有己不正而能正人者。

【译文】

季康子向孔子询问政务,孔子答道:所谓政务,就是端正。你用端正来做表率,谁敢不端正呢?

【原文】

季康子患盗,问于孔子。孔子对曰:苟子之不欲,虽赏之不窃。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欲,多情欲。言民化于上,不从其令,从其所好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言子不贪欲,则虽赏民使之为盗,民亦知耻而不窃。

【译文】

季康子为盗贼担忧,向孔子求教。孔子答道:如果你不贪得无厌,即使奖励也不会有人去偷盗。

【原文】

季康子问政于孔子曰:如杀无道,以就有道,何如?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就,成也。欲多杀以止奸。孔子对曰:子为政,焉用杀?子欲善,而民善矣。君子之德风,小人之德草。草上之风,必偃。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亦欲令康子先自正。偃,仆也。加草以风,无不仆者,犹民之化于上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为政者,民所视效,何以杀为?欲善则民善矣。上,一作尚,加也。偃,仆也。尹焞:杀之为言,岂为人上之语哉?以身教者从,以言教者讼,而况于杀乎?

【译文】

季康子向孔子询问政务说:以杀戮无道的方式使国政趋向清明,怎么样啊?孔子答道:你治理国政,为什么要使用杀戮的手段呢?你企求善民众就会行善。君子的德行是风,小人的德行是草,草遇上风必定倒伏。

【原文】

子张问: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?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达者,德孚于人而行无不得之谓。子曰:何哉,尔所谓达者?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子张务外,夫子盖已知其发问之意。故反诘之,将以发其病而药之也。子张对曰:在邦必闻,在家必闻。郑玄《论语郑氏注》:言士之所在,皆能有名誉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言名誉著闻也。子曰:是闻也,非达也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闻与达相似而不同,乃诚伪之所以分,学者不可不审也。故夫子既明辨之,下文又详言之。夫达也者,质直而好义,察言而观色,虑以下人。马融《论语训说》:常有谦退之志,察言语,观颜色,知其所欲,其志虑常欲以下人。在邦必达,在家必达。马融《论语训说》:谦尊而光,卑而不可逾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内主忠信。而所行合宜,审于接物而卑以自牧,皆自修于内,不求人知之事。然德修于己而人信之,则所行自无窒碍矣。夫闻也者,色取仁而行违,居之不疑。马融《论语训说》:此言佞人假仁者之色,行之则违,安居其伪而不自疑。在邦必闻,在家必闻。马融《论语训说》:佞人党多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善其颜色以取于仁,而行实背之,又自以为是而无所忌惮。此不务实而专务求名者,故虚誉虽隆而实德则病矣。程颐《程氏论语解》:学者须是务实,不要近名。有意近名,大本已失。更学何事?为名而学,则是伪也。今之学者,大抵为名。为名与为利虽清浊不同,然其利心则一也。

【译文】

子张问道:士人要怎样才能称为通达呢?孔子说:你所谓的通达是什么意思呢?子张答道:在国中做事必定闻名,在大夫家做事必定闻名。孔子说:这是闻名,不是通达。所谓通达,就是秉性正直而喜好义理,洞察言谈,观望神态,思虑自己不如他人之处。在国中做事必定通达,在大夫家做事必定通达。所谓闻名,则是神态上表现为仁而行动上却违背它,以此自居毫不疑惑。在国中做事必定闻名,在大夫家做事必定闻名。

【原文】

樊迟从游于舞雩之下,包咸《论语包氏章句》:舞雩之处有坛墠树木,故下可游焉。曰:敢问崇德、修慝、辨惑。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慝,恶也。修,治也。治恶为善。子曰:善哉问!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善其切于为己。先事后得,非崇德与?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先劳于事,然后得报。攻其恶,无攻人之恶,非修慝与?一朝之忿,忘其身,以及其亲,非惑与?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先事后得,犹言先难后获也。为所当为而不计其功,则德日积而不自知矣。专于治己而不责人,则己之恶无所匿矣。知一朝之忿为甚微,而祸及其亲为甚大,则有以辨惑而惩其忿矣。樊迟粗鄙近利,故告之以此,三者皆所以救其失也。

【译文】

樊迟随从孔子在雩台边漫步,说:请问如何提高德行、消除恶念、廓清疑惑呢?孔子说:问得好啊!先去从事然后获得,不就是提高德行吗?攻讦自己的恶行,不攻讦他人的恶行,不就是消除恶念吗?因为一时的愤怒,忘记了自身,以致连累自己的父母,不就是疑惑吗?

【原文】

樊迟问仁。子曰:爱人。问知。子曰:知人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爱人,仁之施。知人,知之务。樊迟未达。子曰:举直错诸枉,能使枉者直。包咸《论语包氏章句》:举正直之人用之,废置邪枉之人,则皆化为直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举直错枉者,知也。使枉者直,则仁矣。如此,则二者不惟不相悖而反相为用矣。樊迟退,见子夏。曰:乡也吾见于夫子而问知,子曰,举直错诸枉,能使枉者直,何谓也?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迟以夫子之言,专为知者之事。又未达所以能使枉者直之理。子夏曰:富哉言乎!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富,盛也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叹其所包者广,不止言知。舜有天下,选于众,举皋陶,不仁者远矣。汤有天下,选于众,举伊尹,不仁者远矣。

【译文】

樊迟询问仁,孔子说:爱护他人。樊迟询问知,孔子说:了解他人。樊迟未能理解,孔子说:举用正直的人来代替不正直的人,能使不正直的人变得正直。樊迟退出来,见到子夏,说:刚才我去见夫子询问知,他说举用正直的人来代替不正直的人,能使不正直的人变得正直,是什么意思呢?子夏说:这话含义丰富啊!舜拥有天下,在众人中挑选,举用了皋陶,不仁的人就离去了。汤拥有天下,在众人中挑选,举用了伊尹,不仁的人就离去了。

【原文】

子贡问友。子曰:忠告而善道之,不可则止,无自辱焉。包咸《论语包氏章句》:忠告,以是非告之。以善道导之,不见从则止。必言之,或见辱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友所以辅仁,故尽其心以告之,善其说以道之。然以义合者也,故不可则止。若以数而见疏,则自辱矣。

【译文】

子贡询问如何结交朋友,孔子说:忠心地劝告而好好地引导他,不能做到就停止,不要使自己遭受耻辱。

【原文】

曾子曰:君子以文会友,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友以文德合。以友辅仁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:讲学以会友,则道益明;取善以辅仁,则德日进。孔安国《论语孔氏训解》:友相切磋之道,所以辅成己之仁。

【译文】

曾子说:君子以学问来结交朋友,以朋友来辅助仁德。

更新于:3个月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