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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:横海郡柴进留宾 景阳冈武松打虎

2024-10-01 〔古代文学〕 水浒传 文学名著

话说宋江因躲一杯酒,去净手了,转出廊下来,□【音此,字形左足右此,踩之意】了火锨柄,引得那汉焦躁,跳将起来就欲要打宋江,柴进赶将出来,偶叫起宋押司,因此露出姓名来。那大汉听得是宋江,跪在地下那里肯起,说道:小人有眼不识泰山!一时冒渎兄长,望乞恕罪!宋江扶起那汉,问道:足下是谁?高姓大名?柴进指着道:这人是清河县人氏。姓武,名松,排行第二。已在此间一年了。宋江道:江湖上多闻说武二郎名字,不期今日却在这里相会。多幸!多幸!柴进道:偶然豪杰相聚,实是难得。就请同做一席说话。

宋江大喜,携住武松的手,一同到後堂席上,便唤宋清与武松相见。柴进便邀武松坐地。宋江连忙让他一同在上面坐。武松那里肯坐。谦了半晌,武松坐了第三位。柴进教再整杯盘,来劝三人痛饮。

宋江在灯下看了武松这表人物,心中欢喜,便问武松道:二郎因何在此?武松答道:小弟在清河县,因酒後醉了,与本处机密相争,一时间怒起,只一拳打得那厮昏沉,小弟只道他死了,因此,一迳地逃来投奔大官人处来躲灾避难。今已一年有馀。後来打听得那厮却不曾死,救得活了。今欲正要回乡去寻哥哥,不想染患疟疾,不能够动身回去。却才正发寒冷,在那廊下向火,被兄长□【左足右此】了锨柄;吃了那一惊,惊出一身冷汗,敢怕病到好了。

宋江听了大喜。当夜饮至三更。酒罢,宋江就留武松在西轩下做一处安歇。次日起来,柴进安排席面,杀羊宰猪,管待宋江,不在话下。

过了数日,宋江取出些银两与武松做衣裳。柴进知道,那里肯要他坏钱;自取出一箱段匹绸绢,门下自有针工,便教做三人的称体衣裳。

说话的,柴进因何不喜武松?原来武松初来投奔柴进时,也一般接纳管待;次後在庄上,但吃醉了酒,性*气刚,庄客有些管顾不到处,他便要下拳打他们;因此,满庄里庄客没一个道他好。众人只是嫌他,都去柴进面前,告诉他许多不是处。柴进虽然不赶他,只是相待得他慢了。却得宋江每日带挈他一处,饮酒相陪,武松的前病都不发了。

相伴宋江住了十数日,武松思乡,要回清河县看望哥哥。柴进、宋江两个都留他再住几时。武松道:小弟因哥哥多时不通信息,只得要去望他。宋江道:实是二郎要去,不敢苦留。如若得闲时,再来相会几时。武松相谢了宋江。柴进取出些金银送与武松。武松谢道:实是多多相扰了大官人!

武松缚了包裹,拴了哨棒要行,柴进又治酒食送路。武松穿了一领新衲红绣袄,戴着个白范陽毡笠儿,背上包裹,提了哨棒,相辞了便行。宋江道:贤弟少等一等。回到自己房内,取了些银两,赶出到庄门前来,说道:我送兄弟一程。宋江和兄弟宋清两个等武松辞了柴大官人,宋江也道:大官人,暂别了便来。

三个离了柴进东庄,行了五七里路,武松作别道:尊兄,远了,请回。柴大官人必然专望。宋江道:何妨再送几步。路上说些闲话,不觉又过了三二里。武松挽住宋江手道:尊兄不必远送。尝言道:送君千里,终须一别。宋江指着道: 容我再行几步。兀那官道上有个小酒店,我们吃三锺了作别。

三个来到酒店里,宋江上首坐了;武松倚了哨棒,下席坐了;宋清横头坐定;便叫酒保打酒来,且买些盘馔果品菜蔬之类,都搬来摆在桌上。三人饮了几杯,看看红日半西,武松便道:天色*将晚;哥哥不弃武二时,就此受武二四拜,拜为义兄。

宋江大喜。武松纳头拜了四拜。宋江叫宋清身边取出一锭十两银子送与武松。武松那里肯受,说道:哥哥客中自用盘费。宋江道:贤弟,不必多虑。你若推却,我便不认你做兄弟。武松只得拜受了,收放缠袋里。宋江取些碎银子还了酒钱,武松拿了哨棒,三个出酒店前来作别。武松堕泪拜辞了自去。

宋江和宋清立在酒店门前,望武松不见了方才转身回来。行不到五里路头,只见柴大官人骑着马,背後牵着两匹空马来接。宋江见了大喜,一同上马回庄上来。下了马,请入後堂饮酒。宋江弟兄两个自此只在柴大官人庄上。

话分两头。只说武松自与宋江分别之後,当晚投客店歇了;次日早,起来打火吃了饭,还了房钱,拴束包裹,提了哨棒,便走上路;寻思道:江湖上只闻说及时雨宋公明,果然不虚!结识得这般弟兄,也不枉了!

武松在路上行了几日,来到陽谷限地面。此去离县治还远。当日晌午时分,走得肚中饥渴望见前面有一个酒店,挑着一面招旗在门前,上头写着五个字道:三碗不过冈。

武松入到里面坐下,把哨棒倚了,叫道:主人家,快把酒来吃。只见店主人把三只碗,一双箸,一碟热菜,放在武松面前,满满筛一碗酒来。武松拿起碗一饮而尽,叫道:这酒好生有气力!主人家,有饱肚的,买些吃酒。酒家道:只有熟牛肉。武松道:好的切二三斤来吃酒。

店家去里面切出二斤熟牛肉,做一大盘子,将来放在武松面前;随即再筛一碗酒。武松吃了道:好酒!又筛下一碗。

恰好吃了三碗酒,再也不来筛。武松敲着桌子,叫道:主人家,怎的不来筛酒?酒家道:客官,要肉便添来。武松道:我也要酒,也再切些肉来。酒家道:肉便切来添与客官吃,酒却不添了。武松道:却又作怪!便问主人家道:你如何不肯卖酒与我吃?酒家道:客官,你须见我门前招旗上面明明写道:三碗不过冈。武松道:怎地唤作三碗不过冈?酒家道:俺家的酒虽是村酒,却比老酒的滋味;但凡客人,来我店中吃了三碗的,便醉了,过不得前面的山冈去:因此唤作三碗不过冈。若是过往客人到此,只吃三碗,便不再问。武松笑道:原来恁地;我却吃了三碗,如何不醉?酒家道:我这酒,叫做透瓶香;又唤作出门倒:初入口时,醇浓好吃,少刻时便倒。武松道:休要胡说!没地不还你钱!再筛三碗来我吃!

酒家见武松全然不动,又筛三碗。武松吃道:端的好酒!主人家,我吃一碗还你一碗酒钱,只顾筛来。酒家道:客官,休只管要饮。这酒端的要醉倒人,没药医!武松道:休得胡鸟说!便是你使蒙|汗|药在里面,我也有鼻子!

店家被他发话不过,一连又筛了三碗。武松道:肉便再把二斤来吃。酒家又切了二斤熟牛肉,再筛了三碗酒。

武松吃得口滑,只顾要吃;去身边取出些碎银子,叫道:主人家,你且来看我银子!还你酒肉钱够麽?酒家看了道:有馀,还有些贴钱与你。武松道:不要你贴钱,只将酒来筛。酒家道:客官,你要吃酒时,还有五六碗酒哩!只怕你吃不得了。武松道:就有五六碗多时,你尽数筛将来。酒家道:你这条长汉傥或醉倒了时,怎扶得你住!武松答道:要你扶的,不算好汉!

酒家那里肯将酒来筛。武松焦躁,道:我又不白吃你的!休要饮老爷性*发,通教你屋里粉碎!把你这鸟店子倒翻转来!酒家道:这厮醉了,休惹他。再筛了六碗酒与武松吃了。前後共吃了十八碗,绰了哨棒,立起身来,道:我却又不曾醉!走出门前来,笑道:却不说三碗不过冈!手提哨棒便走。

酒家赶出来叫道:客官,那里去?武松立住了,问道:叫我做甚麽?我又不少你酒钱,唤我怎地?酒家叫道:我是好意;你且回来我家看抄白官司榜文。武松道:甚麽榜文?酒家道:如今前面景陽冈上有只吊睛白额大虫,晚了出来伤人,坏了三二十条大汉性*命。官司如今杖限猎户擒捉发落。冈子路口都有榜文;可教往来客人结夥成队,於巳午未三个时辰过冈;其馀寅卯申酉戌亥六个时辰不许过冈。更兼单身客人,务要等伴结夥而过。这早晚正是未末申初时分,我见你走都不问人,枉送了自家性*命。不如就我此间歇了,等明日慢慢凑得三二十人,一齐好过冈子。

武松听了,笑道:我是清河县人氏,这条景陽冈上少也走过了一二十遭,几时见说有大虫,你休说这般鸟话来吓我!便有大虫,我也不怕!酒家道:我是好意救你,你不信时,进来看官司榜文。武松道:你鸟做声!便真个有虎,老爷也不怕!你留我在家里歇,莫不半夜三更,要谋我财,害我性*命,却把鸟大虫唬吓我?酒家道:你看麽!我是一片好心,反做恶意,倒落得你恁地!你不信我时,请尊便自行!一面说,一面摇着头,自进店里去了。

这武松提了哨棒,大着步,自过景陽冈来。约行了四五里路,来到冈子下,见一大树,刮去了皮,一片白,上写两行字。武松也颇识几字,抬头看时,上面写道:近因景陽冈大虫伤人,但有过往客商可於巳午未三个时辰结夥成队过冈,请勿自误。

武松看了笑道:这是酒家诡诈,惊吓那等客人,便去那厮家里歇宿。我却怕甚麽鸟!横拖着哨棒,便上冈子来。

那时已有申牌时分,这轮红日厌厌地相傍下山。武松乘着酒兴,只管走上冈子来。走不到半里多路,见一个败落的山神庙。行到庙前,见这庙门上贴着一张印信榜文。武松住了脚读时,上面写道:

陽谷县示:为景陽冈上新有一只大虫伤害人命,见今杖限各乡里正并

猎户人等行捕未获。如有过往客商人等,可於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伴过

冈;其馀时分,及单身客人,不许过冈,恐被伤害性*命。各宜知悉。

政和年月日。

武松读了印信榜文,方知端的有虎;欲待转身再回酒店里来,寻思道:我回去时须吃他耻笑不是好汉,难以转去。存想了一回,说道:怕甚麽鸟!且只顾上去看怎地!

武松正走,看看酒涌上来,便把毡笠儿掀在脊梁上,将哨棒绾在肋下,一步步上那冈子来;回头看这日色*时,渐渐地坠下去了。此时正是十月间天气,日短夜长,容易得晚。武松自言自说道:那得甚麽大虫!人自怕了,不敢上山。

武松走了一直,酒力发作,焦热起来,一只手提哨棒,一只手把胸膛前袒开,踉踉跄跄,直奔过乱树林来;见一块光挞挞大青石,把那哨棒倚在一边,放翻身体,却待要睡,只见发起一阵狂风。那一阵风过了,只听得乱树背後扑地一声响,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来。武松见了,叫声阿呀,从青石上翻将下来,便拿那条哨棒在手里,闪在青石边。那大虫又饿,又渴,把两只爪在地上略按一按,和身望上一扑,从半空里撺将下来。武松被那一惊,酒都作冷汗出了。

说时迟,那时快;武松见大虫扑来,只一闪,闪在大虫背後。那大虫背後看人最难,便把前爪搭在地下,把腰胯一掀,掀将起来。武松只一闪,闪在一边。大虫见掀他不着,吼一声,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,振得那山冈也动,把这铁棒也似虎尾倒竖起来只一剪。武松却又闪在一边。原来那大虫拿人只是一扑,一掀,一剪;三般捉不着时,气性*先自没了一半。那大虫又剪不着,再吼了一声,一兜兜将回来。

武松见那大虫复翻身回来,双手轮起哨棒,尽平生气力,只一棒,从半空劈将下来。只听得一声响,簌簌地,将那树连枝带叶劈脸打将下来。定睛看时,一棒劈不着大虫,原来打急了,正打在枯树上,把那条哨棒折做两截,只拿得一半在手里。那大虫咆哮,性*发起来,翻身又只一扑扑将来。武松又只一跳,却退了十步远。那大虫恰好把两只前爪搭在武松面前。武松将半截棒丢在一边,两只手就势把大虫顶花皮胳嗒地揪住,一按按将下来。那只大虫急要挣扎,被武松尽力气捺定,那里肯放半点儿松宽。

武松把只脚望大虫面门上、眼睛里只顾乱踢。那大虫咆哮起来,把身底下爬起两堆黄泥做了一个土坑。武松把大虫嘴直按下黄泥坑里去。那大虫吃武松奈何得没了些气力。武松把左手紧紧地揪住顶花皮,偷出右手来,提起铁锤般大小拳头,尽平生之力只顾打。打到五七十拳,那大虫眼里,口里,鼻子里,耳朵里,都迸出鲜血来,更动弹不得,只剩口里兀自气喘。

武松放了手来,松树边寻那打折的哨棒,拿在手里;只怕大虫不死,把棒橛又打了一回。眼见气都没了,方才丢了棒,寻思道:我就地拖得这死大虫下冈子去?就血泊里双手来提时,那里提得动。原来使尽了气力,手脚都苏软了。

武松再来青石上坐了半歇,寻思道:天色*看看黑了,傥或又跳出一只大虫来时,却怎地斗得他过?且挣扎下冈子去,明早却来理会。就石头边寻了毡笠儿,转过乱树林边,一步步捱下冈子来。走不到半里多路,只见枯草中又钻出两只大虫来。武松道:阿呀!我今番罢了!只见那两只大虫在黑影里直立起来。

武松定睛看时,却是两个人,把虎皮缝作衣裳,紧紧绷在身上,手里各拿着一条五股叉,见了武松,吃一惊道:你你你吃了□□【忽聿二字俱加 反犬旁】心,豹子胆,狮子腿,胆倒包着身躯!如何敢独自一个,昏黑将夜,又没器械,走过冈子来!你你你是人?是鬼?武松道:你两个是甚麽人?那个人道:我们是本处猎户。武松道:你们上岭上来做甚麽?两个猎户失惊道:你兀自不知哩!今景陽冈上有一只极大的大虫,夜夜出来伤人!只我们猎户也折了七八个,过往客人不记其数,都被这畜生吃了!本县知县着落当乡里正和我们猎户人等捕捉。那业畜势大难近,谁敢向前!我们为他,正不知吃了多少限棒,只捉他不得!今夜又该我们两个捕猎,和十数个乡夫在此,上下放了窝弓药箭等他,正在这里埋伏,却见你大剌剌地从冈子上走将下来,我两个吃了一惊。你却正是甚人?曾见大虫麽?武松道:我是清河县人氏,姓武,排行第二。却才冈子上乱树林边,正撞见那大虫,被我一顿拳脚打死了。两个猎户听得,痴呆了,说道:怕没这话?武松道:你不信时,只看我身上兀自有血迹。两个道:怎地打来?

武松把那打大虫的本事再说了一遍。两个猎户听了,又喜又惊,叫拢那十个乡夫来。只见这十个乡夫都拿着钢叉、踏、刀,随即拢来。武松问道:他们众人如何不随你两个上山? 猎户道:便是那畜生利害,他们如何敢上来!一夥十数个人都在面前。两个猎户叫武松把打大虫的事说向众人。众人都不肯信。武松道:你众人不信时,我和你去看便了。众人身边都有火刀、火石,随即发出火来,点起五七个火把。众人都跟着武松一同再上冈子来,看见那大虫做一堆儿死在那里。众人见了大喜,先叫一个去报知本县里正并该管上户。

这里五七个乡夫自把大虫缚了,抬下冈子来。到得岭下,早有七八十人都哄将起来,先把死大虫抬在前面,将一乘兜轿抬了武松,投本处一个上户家来。那上户里正都在庄前迎接。把这大虫扛到草厅上。却有本乡上户,本乡猎户,三二十人,都来相探武松。众人问道:壮士高姓大名?贵乡何处?武松道:小人是此间邻郡清河县人氏。姓武,名松,排行第二。因从沧州回乡来,昨晚在冈子那边酒店吃得大醉了,上冈子来,正撞见这畜生。把那打虎的身分拳脚细说了一遍。众上户道:真乃英雄好汉!众猎户先把野味将来与武松把杯。

武松因打大虫困乏了,要睡。大户便叫庄客打并客房,且教武松歇息。到天明,上户先使人去县里报知,一面合具虎床,安排端正,迎接县里去。

天明,武松起来,洗漱罢,众多上户牵一□【字形左羊右空】羊,挑一担酒,都在厅前伺候。武松穿了衣裳,整顿巾帻,出到前面,与众人相见。众上户把盏,说道:被这畜生正不知害了多少人性*命,连累猎户吃了几顿限棒!今日幸得壮士来到,除了这个大害!第一,乡中人民有福,第二,客侣通行,实出壮士之赐!武松谢道:非小子之能,托赖众长上福荫。

众人都来作贺。吃了一早晨酒食,抬出大虫,放在虎床上。众乡村上户都把段匹花红来挂与武松。武松有些行李包裹,寄在庄上。一齐都出庄门前来。

早有陽谷县知县相公使人来接武松。都相见了,叫四个庄客将乘凉轿来抬了武松,把那大虫扛在前面,也挂着花红段匹,迎到陽谷县里来。

那陽谷县人民听得说一个壮士打死了景陽冈上大虫,迎喝了来,皆出来看,哄动了那个县治。武松在轿上看时,只见亚肩叠背,闹闹攘攘,屯街塞巷,都来看迎大虫。到县前衙门口,知县已在厅上专等,武松下了轿。扛着大虫,都到厅前,放在甬道上。

知县看了武松这般模样,又见了这个老大锦大虫,心中自忖道:不是这个汉,怎地打得这个虎!便唤武松上厅来。

武松去厅前声了喏。知县问道:你那打虎的壮士,你却说怎生打了这个大虫?武松就厅前将打虎的本事说了一遍。厅上厅下众多人等都惊得呆了。知县就厅上赐了几杯酒,将出上户凑的赏赐钱一千贯给与武松,武松禀道:小人托赖相公的福荫,偶然侥幸打死了这个大虫,非小人之能,如何敢受赏赐。小人闻知这众猎户因这个大虫受了相公的责罚,何不就把这一千贯给散与众人去用?知县道:既是如此,任从壮士。

武松就把这赏钱在厅上散与众人,猎户。知县见他忠厚仁德,有心要抬举他,便道:虽你原是清河县人氏,与我这陽谷县只在咫尺。我今日就参你在本县做个都头,如何?武松跪谢道:若蒙恩相抬举,小人终身受赐。

知县随即唤押司立了文案,当日便参武松做了步兵都头。众上户都来与武松作庆贺喜,连连吃了三五日酒。武松自心中想道:我本要回清河县去看望哥哥,谁想倒来做了陽谷县都头。自此上官见爱,乡里闻名。

又过了三二日,那一日,武松走出县前来闲玩,只听得背後一个人叫声:武都头,你今日发迹了,如何不看觑我则个?武松回头来看了,叫声:阿呀!你如何却在这里?不是武松见了这个人,有分教陽谷县中,横血染;直教钢刀响处人头滚,宝剑挥时热血流。毕竟叫唤武都头的正是甚人,且听下回分解。

更新于:3个月前